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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里聖騎士團、雄獅聖騎士團與佛拉維等蘿格戰士回到營地,發現白馬聖騎士團仍無音信。派蘭得於是帶著赫里團三名學弟、歐梅卡,以及幾名卡夏精挑出來的精銳蘿格戰士前往救援,在舊礦坑深處找到委頓不堪的白馬團眾人。派蘭得留下伊諾克與麥爾斯治療同伴,奧佛利放哨,自己和歐梅卡聯手肅清了礦坑裡的邪惡...

2010年3月10日 星期三

17 事實的隱藏

  在「艾巴當」戰役之前,哈洛加斯人只是對我們隊伍中某些成員有好感,例如歐梅卡便十分受歡迎;至於我們這個隊伍來到聖山的目的,很多人仍是抱著存疑的態度。即使我們擊敗督軍,解除了長久以來的圍城戰局面,自傲的北國戰士仍然只是感謝而非敬佩我們這個遠道而來的熱心隊伍。而且有許多人或明或暗地反對「保衛亞瑞特聖山」的責任落到非北方人手中,其中最氣人的莫過於尼拉塞克透過馬拉傳話:大意是說我們雖然解除圍城,但並不能為我們帶來尊敬,因為尊敬源自於犧牲,這是爭名逐利的外地人永遠不能理解的。我對這個評語是氣得跳腳,其他人則認為鐵錚錚的事實勝過「鋒利如刀的賤嘴」,我們不去在意就好。

  這次救出受困於「艾巴當」中的俘虜,所造成的良好影響遠比我們所認為的還大。在「艾巴當」的一百五十四名戰士中,有二十五名是「鐵狼」的成員,其餘一百二十九名都來自哈洛加斯,大部分屬於夸爾凱克之前「離開」亞瑞特台地時失散的部下。夸爾凱克說當他從全城一萬六千名戰士中挑選反圍城的出征隊伍時,下達如此命令:父子俱在軍中,父親回家;兄弟俱在軍中,弟弟回家;家中僅剩的男子,回家;獨生子或兄弟皆已出征,回家。這樣子下來,共挑出四千名無後顧之憂的戰士,平均每一戶出男丁一至二人。現在我們救回了一百二十九個北方人,使百多個家庭能夠和以為必死的親人重聚,這讓哈洛加斯人大為感動;對於我們能夠巧妙的不費一兵一卒將俘虜救出,他們亦是嘆服不已。因此之故,艾巴當一戰不但讓哈洛加斯的防衛實力更加堅強,也奠定了我們在這個要塞城市的地位。

  救出俘虜的另一大收穫,便是哈洛加斯的大長老奧古斯特生前最重視的親信,班拉傑。在賽斯克隆戰役的情勢尚未明朗、哈洛加斯正緊鑼密鼓備戰之時,班拉傑一直跟隨在大長老身側,直到加入夸爾凱克的反攻軍為止。如果要知道圍城戰前夕哈洛加斯的情況、長老會議的內容、甚至是大長老日記的解讀,都需要這名聰明北方人的幫助。

  從這個新情報來源口中得知的消息,最驚人的便是我們抵達哈洛加斯的時間,竟然距擊敗達布羅約半年之久。迪卡凱恩認為應該是大天使泰瑞爾為我們開設的是時空門,而非單純的空間門;不但能夠走一步便從針鋒堡壘抵達哈洛加斯,還可以跨越半年的時間,趕上巴爾的進攻。不過為何大天使不讓我們在達布羅被擊敗後便去尋找尚未完全恢復力量的巴爾,甚至直接找到馬略斯以搶先取得靈魂之石,便不得而知。

  從傷勢痊癒大半的夸爾凱克、與大長老非常親近的班拉傑以及被困多日的鐵狼們口中,我們終於能夠把目前的情勢理出個頭緒。巴爾攻擊北方王國首都的理由、東西北三王國軍隊皆遭慘敗的後果、好友艾席拉的被俘,讓我們的心理負擔更加沈重;智慧高絕的大長老奧古斯特如今不在人世,也讓我們十分悲痛;六位長老犧牲自己的性命以架構出令人驚詫的「空間之鎖」,則讓我們肅然起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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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這一切錯綜複雜的線索當中,有一件事情喚起了我們的警覺。

 理論上來說,我們這群熱心有餘的除魔隊伍,剛到這直接面對巴爾大軍的要塞城市哈洛加斯時,應該而且必須有正式的接待與引導。畢竟現在全大陸的焦點都在亞瑞特山,哈洛加斯是最前線,應該有一個統一而高明的指揮中樞以領袖大局。不論是否接受外地人的幫助,不論這場仗該如何反敗為勝,哈洛加斯的最高領袖都應該和所有盟友協商以決定下一步的行動。

  可是看看我們初到貴寶地時的情形吧!馬拉說北方人還沒開始抵抗便吃了惡魔投石器的大虧;議會七長老去其六、夸爾凱克被牽制在台地區之後,反攻行動便零零落落,大部分人只能躲在城中靠「空間之鎖」保護;我們把在城外單獨作戰的北國戰士和受到圍攻的柏勒帶回城裡,竟然受到尼拉塞克的冷嘲熱諷。「保護聖山是北方人的責任」——那麼是誰擊敗督軍的圍攻?是誰深入「艾巴當」救回同胞?竟然都是我們這個不受重視與支持的隊伍。城內的意見紛亂不定,大家都知道巴爾該死,牠的爪牙該被驅逐,可是對於下一場仗的目標與策略全都茫無頭緒。這便是現下的哈洛加斯,一個號稱全大陸最精良戰士生產地的要塞城市,也是目前全世界和平的希望所繫。

  所有的問題癥結便在於現在的哈洛加斯沒有領袖。長老議會只剩下—馬拉偷偷告訴我—人際關係十分失敗的尼拉塞克,而他從巴爾復出,矛頭指向聖山以來,不但反對眾長老一起施展德魯依終極法術保護哈洛加斯,更反對與巴爾正面衝突。他總是說巴爾退去只是時間的問題,卻沒有任何具體的行動與成效使人信服;就算這位長老真的起而領導同胞們組織反攻,恐怕也沒多少人願意全心服從——因為許多人認為若是七長老合力施展「空間之鎖」,也許不至於要以施術者的性命彌補法力的不足,換句話說是尼拉塞克的不願配合造成其他長老的犧牲。

  而我們剛到時,由馬拉代表哈洛加斯迎接我們,是因為她是目前全城第二年長的人,又是對於戰士而言極重要的治療師;但要請她規劃戰略、擬定戰術,不如讓她專心地研究增強體質的藥劑配方。資深重騎兵夸爾凱克現在是回來了,但他雖然能夠讓手下效死命殺敵,戰略指揮能力卻稍嫌不足,至少比不上常常帶領我們以寡擊眾的戴得羅,所以會被困在亞瑞特台地。

  做出了許多十分不客氣的評論之後,我要提到一位據班拉傑說目前唯一可以領導大家的人。她是一個異數,是一個極受全城老少擁戴的青年,也是唯一一個可以參與軍事會議並發言討論的年輕女子,據說還可以在魅力上與歐梅卡一較高下——她便是哈洛加斯大長老的獨生女,當之無愧的掌上明珠,安亞。

  其實在閱讀長老日記時,我們便已知道大長老奧古斯特有個女兒。但如果不是班拉傑等被困在「艾巴當」的人提起,也許我永遠不會去注意這個小女孩的存在。之前全城竟然沒有一個人跟我們提起這件事,連班拉傑口中十分疼愛安亞的馬拉都沒有提過。如果安亞已經死亡,那麼至少有人會說幾句惋惜的話;如果安亞是失蹤,那應該有人會託我們找尋。可是這個受到愛戴崇敬的人物不在了,卻沒有一個人發表意見,那就十分可疑。

  不過事情有了一些轉機。關鍵仍在於艾巴當之戰。救回被俘戰士這個天大的人情,讓此地人對我們的支持度大為提升。連尼拉塞克,在歐梅卡前往報告時,都露出讚許的表情(這證明了他十分關心同胞的安危,只是自負了點)。也許是因為這種接納我們的氣氛十分濃厚,使得馬拉覺得可以透露一些祕密—關於安亞—給我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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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是在救回班拉傑當天知道有關安亞失蹤的事情。第二天中午用餐時,班拉傑一臉神秘的把我們叫到馬拉的住所;一進房中,看見馬拉正在等候我們。

  馬拉說:「班拉傑告訴了你們安亞的事?」

  我們點點頭。這時我突然想到:難道柏勒也不知道安亞不見嗎?正要詢問,馬拉便舉手示意我稍等。她說:「是我要柏勒別告訴你們。之前安亞失蹤的事情鬧得很大,可是又難以解決,所以我要任何人都不要談這件事,包括柏勒在內。」

  我有點不高興。這時一隻柔嫩光滑的纖纖玉手輕輕握住我的右掌,是歐梅卡。我明白她要我不要作聲,便仔細聽她要說什麼。歐梅卡說:「馬拉女士,您怕我們在得到大家的認同前便插手這件北方人的家務事,會造成大家的反感,是嗎?」

  馬拉微微一笑,點點頭:「真是聰敏極了,妳和安亞會很合得來。如果你們不介意,我想說說安亞的事,順便請你們幫忙找尋她。請隨意找個地方坐下來。」

  要找到這位安亞小姐,必須讓我們這些沒見過她的人對她有些認識;因此馬拉先花了一餐飯的時間,讓我們對這個如冰雪般聰明、如玫瑰般嬌艷的小姑娘有了初步的瞭解。從安亞這麼多精彩紛呈的經歷看來,她的確是不可多得的人才,能夠在個人能力與人際關係方面都有良好的修養。這樣的一位好女孩突然無聲無息的失蹤,是北方人一族的重大損失,也暗示著一場令人心寒的陰謀。

  馬拉說:「現在你們知道了,如果要領導哈洛加斯抵抗巴爾和牠的大軍,除了長老議會外,安亞是不二人選。如果她有心,即使是貴為長老的尼拉塞克也無法指揮得動任何人。」

  我們互望了一眼。如果安亞的權威凌駕於那位傲慢的長老之上,那麼尼拉塞克可能會因此而打壞主意。

  馬拉說:「班拉傑,請你說說蒙塔特第七日那天發生了什麼事。」

  班拉傑說:「是。在蒙塔特第七日,我們在城中都能聽到城外惡魔的吵雜聲響。當天的長老會議中,大長老提出他研究德魯依典籍的心得,決定使用終極的保護法術以抵擋巴爾的攻擊,也就是『空間之鎖』。」

  戴得羅說:「顯然這個決定非常正確。」

  班拉傑說:「當時長老們卻都不這樣想,因為一個不小心,施展『空間之鎖』的人便會被巨大的莫名力量壓碎。尼拉塞克長老便是反對最力的人,他認為『空間之鎖』只能阻擋巴爾,卻不能消滅牠和牠的大軍;如果長老們為了施展法術通通犧牲,便沒有人能領導哈洛加斯了。」

  納休說:「夸爾凱克呢?這些戰士都是由他一手訓練出來的。」

  馬拉說:「夸爾凱克是一個很優秀的將軍,要他帶部隊衝鋒陷陣,絕對是令人滿意;但要他帶領一整個城市,去抵抗世界上最強大的邪惡,呵呵,夸爾凱克還沒有辦法。」

  我瞄了一眼戴得羅。這個死靈牧師觀察人的眼光的確厲害。馬拉的這番評論,戴得羅之前在閒談時跟我說過類似的話。

  班拉傑繼續說:「尼拉塞克長老素來對任何人都是毫不客氣,連對和他一般等級的長老,都能指著鼻子罵。那天開會時大長老便非常不高興,因為尼拉塞克長老堅決反對施展『空間之鎖』,甚至揚言要離開哈洛加斯,但他始終沒有提出一個具體的方案。夸爾凱克也反對這項提案,甚至在開會沒多久後便離席出去了,但也沒有像尼拉塞克長老這麼……這麼……」

  聽得出來他很想罵人,但尼拉塞克畢竟是長老,他怎能以下犯上?可是話已說到了這裡,接下來的意思再清楚不過。

  戴得羅說話解了班拉傑的為難:「我們讀長老日記時,看到大長老說他被尼拉塞克恐嚇,是不是就是他說要離開這件事?」

  班拉傑點點頭:「是的。尼拉塞克長老的法力十分強大,而且他對死靈法術頗有心得。如果尼拉塞克長老真的離開,對我們影響很大。首先,若只有六位長老施展『空間之鎖』,幾乎肯定失敗;而尼拉塞克如果真的不參加施法,他至少可以在『空間之鎖』施展後成為反攻巴爾的力量與領導。」

  兩位法師對看了一眼。一個北方人會死靈法術?我想歐梅卡和戴得羅一定比我更加疑惑。通常北方人喜歡親自上戰場,與敵人作面對面的近身搏擊;而死靈牧師召喚不死僕人上場,自己在後頭納涼的行為,會被認為是怯懦的表示。當然死靈牧師們是絕不會同意自己不勇敢的,戴得羅便說運籌帷幄是智慧的表現。

  歐梅卡說:「請稍等。在我的印象中,北方人擅長的是近身肉搏戰鬥的藝術,沒有裝備物品的幫助,他們是不會施展法術的。為什麼尼拉塞克長老竟能學習死靈法術,而眾長老又能夠在短短的一天內學會施展像『空間之鎖』這種高級的德魯依法術?」

  馬拉說:「每位長老在晉身到這個地位之時,都必須接受一些施展法術的啟蒙訓練,以備不時之需。這種啟蒙不同於你們藍艾蘇的元素法術或是本族遠古的德魯依法術,也不同於拉斯瑪的死靈牧師法術。它是一種概念,一種關於這個世界最基本構成的解釋,如果有人能掌握到這之中所有的知識,他便能改變這個世界。最低限度,長老們可以輕易學習任何法術,並且具有初步的成效。德魯依法術畢竟是我族的知識遺產,雖然有『法術之戰』的歷史創傷,但長老們仍然學習了其中的精華,只是不輕易施展罷了。」

  兩位法師的眼睛都亮了起來,馬拉的說話也讓我十分感興趣。這麼複雜奧妙的世界萬象,竟然有人能夠將它理出個道理來嗎?

  納休十分驚訝的說:「難道長老們也能變形為熊或狼?或是引發龍捲風?」

  班拉傑說:「根據大長老的說法,長老們並未真正學習這種直接表現於外的法術。但德魯依的訓練的確讓人類能夠更敏銳的察覺到自然界的變化,也能像動物一般預感到危險發生的徵兆。」

  歐梅卡說:「例如巴爾的來臨。」

  馬拉說:「看得出來,你們對於這些事很有興趣,但我們時間不多,請讓我先把安亞的事情作個交代。」

  我們都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請繼續。」

  馬拉說:「不論尼拉塞克長老反對的理由為何,他的抗議都無法解決哈洛加斯迫在眉睫的危機。如果哈洛加斯能夠保全,巴爾就無法全力對付三位聖廟守衛,對於世界之石的安全影響十分重大。最後尼拉塞克長老大叫大嚷的走出議場,他叫嚷什麼就別提了。長老議會終究採行了大長老的意見,準備在蒙塔特第八日的清晨,施展『空間之鎖』。」

  我心想:「北方人對於那三個『古代之人』真是有信心。」

  馬拉繼續說:「當晚,在大長老的苦苦勸告下,夸爾凱克終於答應在長老們施展法術時負責保護。尼拉塞克長老卻不見了。有人說他一個人出城去了。不論如何,到了第二天的晚上,我才再聽到他。」

  「『聽』到他?」我們異口同聲。

  馬拉說:「我先講一下蒙塔特第八日的情況。在施展『空間之鎖』前,巴爾的大軍便已經發動攻擊,我的兒子也因此喪生,這事我在你們剛來時便告訴你們了;長老們因此趕緊施展法術,總算在中午時將整座城市蓋在保護網下。奇怪的是,那天下午之後,攻擊便漸漸停頓,在月亮升起之時敵人更是完全沒了動靜。」

  我皺了皺眉。惡魔最喜歡在夜裡發動攻擊,這次怎麼這麼反常?

  馬拉繼續說:「你們都知道長老們的住所離這裡不遠。那天晚上特別的安靜,彷彿沒有戰爭一般。我正打算休息,卻聽到尼拉塞克長老跟安亞爭吵的聲音。」

  歐梅卡說:「您聽到他們講話的內容嗎?」

  馬拉說:「原諒我年紀大了,雖然聽得出是誰跟誰說話,卻聽不清楚。但我可以聽出安亞的語氣越來越憤怒,尼拉塞克則有點支支吾吾。後來我聽到尼拉塞克大聲說了幾句,便聽到一聲很大的關門聲,然後一切復歸平靜。」

  戴得羅說:「有其他人聽到嗎?」

  馬拉說:「長老的住所和其他人的房子隔了一段距離。而且,我們北方人睡著時都是天塌下來也不管的。值夜的崗哨和輪班的部隊也太遠了,應該沒人聽到。」

  我想到柏爾和柏勒睡著後的樣子,馬拉說的對極了。

  馬拉說:「第二天我找不著安亞,便去問尼拉塞克長老。他有自己的一番說法,但我怕他便是安亞消失的真正原因,因為安亞從沒有這麼不告而別卻沒告訴任何人的。她從小就是一個很懂事的孩子。」

  我們彼此對望了一眼。安亞還活著的機會有多少?

  馬拉繼續說:「安亞的事在城內造成很大的騷動,這也是我們北方人到現在都不能齊心抗敵的一大原因。許多人懷疑是尼拉塞克長老的陰謀,但此事沒有確定的證據。不過會懷疑長老可能是因為他沒有參加法術施展,大家本來就很不滿了。沒有人跟我說曾聽到那一晚的爭吵聲。整件事弄得大家很不愉快,我便要求所有人不要再談論這件事。」

  我站起來。「馬拉,我們一定會把她找回來的。」

  馬拉點點頭,眼眶濕潤了起來。「拜託你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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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走出馬拉的住屋。遠方,夕陽正慢慢的踱步回家。我們分配了待會各自打探消息的對象,便分頭行動。只用今天一晚的時間就必須收集到足夠的資料,好決定該往何處找尋這討人喜歡的小姑娘——大長老奧古斯特的獨生女,安亞。越早行動,她活著回來的機會便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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