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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里聖騎士團、雄獅聖騎士團與佛拉維等蘿格戰士回到營地,發現白馬聖騎士團仍無音信。派蘭得於是帶著赫里團三名學弟、歐梅卡,以及幾名卡夏精挑出來的精銳蘿格戰士前往救援,在舊礦坑深處找到委頓不堪的白馬團眾人。派蘭得留下伊諾克與麥爾斯治療同伴,奧佛利放哨,自己和歐梅卡聯手肅清了礦坑裡的邪惡...

2010年3月10日 星期三

22 獵魔的少女

  從水晶通道口開始,便可以確定至少有個人趕在我們前頭,方才更是短兵相接。大家舉起火把照亮沒有光源的此處,不過沒有發現,可能他以為我們是敵人,已經躲藏起來。我展開夸爾凱克給的地圖,歐梅卡和戴得羅都湊過來看,兩人小聲的交換意見。

  我聽了一會兒,抬起頭,看到納休似乎發現了什麼,鼻子像是獵犬般抽動,銳利如鷹的雙眼一直逡巡於火光不及的黑暗中。一會兒後,他說:「派蘭得,這裡『有人』。」

  歐梅卡抬起頭,說:「剛剛那個神秘人?」

  納休點點頭:「第二種皮甲。還有藥劑的氣味,和剛剛通道入口的一樣。」

  一陣沈默,人人打量四周。突然間,戴得羅沈著聲說:「朋友,怎麼還不現身?」

  我瞄了他一眼。戴得羅從未用這種口氣說話。這聲音並不是恐嚇或憤怒,而是命令,與一種自然而然的權威感。

  一會兒後,一個小小的、生嫩的女性聲音說:「將軍,氣勢猶在。」

  「老朋友?」戴得羅的話音讓人有不得不服從的魅力。

  「口耳相傳。獵魔人向將軍問好。」

  果然是刺客。戴得羅說:「有人犯錯了嗎?」

  沒有回應,戴得羅也不說話。他沒有動,但我感覺到他準備出手先發制人。對方若是對付惡魔,便是我們這一方的,似乎不該刀劍相向。我正要開口,「獵魔人」說話了:「將軍何必這麼緊張?」

  戴得羅說:「聽說被刺客盯上的目標沒有逃脫的可能。」

  對方說:「巴爾確實沒有逃脫的可能。」

  原來是同路人,與我們一樣致力於消滅巴爾。戴得羅柔聲說:「很抱歉剛剛沒看清楚就亂打,你知道的,這裡不常見到朋友。出來吧!」

  黑暗的陰影裡走出一個嬌小的女孩。全身都是黑色:黑帽、黑皮甲、黑手套、黑腰帶、黑皮靴,連臉上都塗滿黑色的顏料。在暗處中,她將像是影子一般無法被察覺。現在她全身最顯眼的部分,就是綁上木條固定住的左臂。

  我們扶她靠著洞壁坐下。戴得羅說:「聖光預備。」

  神屬的光芒綻現於我的掌中。戴得羅解開綁木條的布,兩手抓住女孩的兩截斷臂,喃喃自語。女孩的雙眼漸漸睜大,嘴角微微抽動,但仍然咬緊牙關,一聲不吭。

  「好了。」戴得羅說。我將聖光籠罩住斷臂接合處,她長長的吁了口氣。聖光耗盡,女孩站起身揮動手臂,說:「幸好接回去了,技術不錯。」

  戴得羅說:「不滿意的話,打斷再接!保證讓閣下獲得最完美的接骨服務!」

  我們都笑起來,一臉黝黑的「獵魔人」也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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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位自稱「獵魔人」的神秘女孩,芳名安薩辛,便是傳說中的「刺客」。幾乎都是獨來獨往的她,決定加入我們的隊伍,一起為消滅最後的惡魔而努力。據她說,她在庫拉斯特時便已經注意到我們,當時她正在和學姐「鐵鳳凰」娜塔麗雅執行任務。至於任務內容,無可奉告。

  她簡略了交代了她在離開庫拉斯特後的行程,直到剛才被我們打傷之前。「巴爾消失的這半年,真的幹了不少工作。」她說:「我剛剛繞過一遍這裡。不要以為可以在這裡聊天代表什麼,待會兒有滿坑滿谷的怪物對我們齜牙咧嘴。」

  戴得羅說:「有什麼特別的怪物?」「嗯……冬狼、雪猿、骷髏戰士、冰雕魔,諸如此類的。冰冷系法術大概派不上用場。至於火系嘛……這裡生火很困難。」安薩辛努努嘴。

  雖然沒有明說,但這段話很明顯針對冰火專業法師歐梅卡。不知道安薩辛的話是實況剖析,或是如傳言一般,刺客對法師的偏見作祟。我看看歐梅卡,她面無表情。在這種情況下,素來殺敵快速的她恐怕得在後頭休息。

  戴得羅的發問化解了尷尬。「歐梅卡,『充能彈』進展到什麼程度了?」

  我睜大眼睛。連我都不知道歐梅卡另外學習了其他法術,戴得羅怎麼知道?

  「雖然殺傷力不高,但鋪天蓋地的夠嚇人了。」歐梅卡說。

  我挨近了她:「妳多學了一種法術?」

  歐梅卡點點頭:「雷電系,最基本的『充能彈』。雖然不強,但範圍很廣,一次可以發射二十多枚電球。掩護你們應該可以派上用場。」她美麗的雙目望著我,繼續說:「我怕練不成,所以一直沒告訴你們。老酒鬼還是發現了,因為他偷看。」

  「唉呀呀呀——」戴得羅說:「冤枉啊!我怎麼敢偷看妳!我還要多喝點好酒,不想被『天堂之拳』轟殺啊!」

  大家不禁笑了起來。話題被輕易帶開,實在佩服戴得羅潤滑人際關係的能耐。我瞄了一眼安薩辛,她怔怔地望著我和歐梅卡,但見到我的目光,隨即轉過頭去,裝作什麼事都沒有的看向其他方向。

  戴得羅揚一揚手中地圖。「小女生,有沒有看到什麼特別的?」

  安薩辛瞄了我一眼,走過去低頭看圖,嘴裡邊說:「別亂叫,我已經不小了。」

  「那妳幾歲?」戴得羅充當書架,直挺挺的拿著地圖站著。

  「秘密。」安薩辛哼了一聲。她手指著地圖上三條小岔路左邊那一條的盡頭,該處畫有墓碑記號,表示是安亞母親的葬地。「這裡有墓?」

  我們點點頭。戴得羅說:「安亞母親的墓。」

  安薩辛眉頭一皺:「安亞是誰?」

  「哈洛加斯大長老奧古斯特的女兒。我們就是來找她的。其他的事情,回城再告訴你。」

  「好。我還沒看到墓,因為有一大群雪猿擋在路上,過不去。其中一隻,我看恐怕有閃電強化的屬性。牠的毛都是直豎著的。」

  這又讓我想起薩卡蘭姆的議員——邪惡之手伊斯梅爾。那種被電擊的痛苦回憶讓我閉上眼睛……

  突然沒有人說話。我張開眼,大家都望著我。安薩辛說:「聖騎士,你還好吧?」

  歐梅卡代我回答:「派蘭得和閃電強化的惡魔有很不愉快的遭遇。」她指指我的右手臂。「到現在他的右手還沒有完全復原。」

  「噢,對不起,讓你想到不好的事。」安薩辛說。我微笑示意不用放在心上。

  戴得羅指著地圖:「派蘭得,你認為呢?那裡有一大群雪猿。」

  柏勒一直沒說話,但他忍不住開口:「安亞沒事吧?」

  歐梅卡說:「她不會有事的。」

  安薩辛說:「難道你們認為那位安亞小姐在那?」

  我說:「是的。」

  安薩辛搖頭:「絕無可能!沒人能單獨在那裡存活,一定會被撕碎。」

  戴得羅也輕輕的點頭。「聖騎士,你的直覺?」

  看來我會被調侃一段時間。「安亞來這裡,多半是為了探望母親。不論如何,我們得讓被巴爾污染的生命安息。」

  「那就走吧!」戴得羅說。「願安亞的雙親保佑他們的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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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潛地冰河比較接近一般正常的洞穴:嶙峋的岩壁、崎嶇的小徑、高低粗細不同的石掛、石角、石柱。一小段路後,走在最前頭的安薩辛說:「接下來,地形豁然開朗,但大量的怪物會讓你覺得前途黯淡。」

  走沒幾步,正如安薩辛所言,洞壁與洞頂都突然離我們遠去。在山腹之內,竟有這麼廣大的空間!我們正站在懸崖之上,一條石梯從旁蜿蜒而下,直至洞底。探頭一望,這洞窟之所以得名的「潛地冰河」像葉脈般將凍土地分割開來。而在凍土地之上的,是少說數十隻的冬狼,像是在巡邏般的遊走。

  「絕對不要碰到冰河水。」安薩辛說:「是的,它在流動,但任何碰到它的東西都會變成冰塊。我剛剛就見到一頭老冬狼掉下去,立刻結冰,被水沖走了。」

  歐梅卡說:「魔法?」安薩辛說:「或許。這座山有很多秘密。」

  亞瑞特懸案又添一筆。我說:「那麼,各位得小心些。這次依然必須借重亞瑪遜的箭矢與標槍……」

  話沒說完,一陣令人頭皮發麻的金屬刮擦之聲響起,還有柏勒的喝叱聲;在他背後,兩頭冬狼八腳著地。柏勒轉身背向我們,上面有兩道長長的爪痕;顯然冬狼可怕之處不只是冰冷的呼息,還有牠們的利爪。我立刻將歐梅卡拉到身後,眼角餘光瞥到下面的冬狼都抬頭望向我們,其中幾隻已經往石梯移動。

  這裡地形對八人戰鬥而言不夠寬闊,柏勒改用單手劍與盾迎戰:長劍劈向狼首,冬狼側身閃開,改撲向我。我照準額頭就是一擊,牠眼耳口鼻噴出鮮血,摔落懸崖。此時柏勒利刃讓另一隻冬狼身首異處,然而更多冬狼衝上石梯,其中一隻已經對著柏勒張開血口;我趕忙迎上前去,用鑽石盾擋住了牠的寒氣攻擊,但透過盾牌,仍然讓我冷得顫抖。柏勒趁隙殺了兩頭,丹瑟芬和丹瑟拉也開始對石梯上的狼群發動攻擊。

  戴得羅和法師站在我們背後,突然間,我聽到戴得羅的『衰老』咒語,和歐梅卡喊「讓開」的聲音。柏勒向後一躍,我微微側身;詛咒讓冬狼群的動作遲緩下來,歐梅卡手中法杖匯聚著前所未見的閃電光芒,化成數十顆電球撲向狼群,流瀉過整條石梯,狼群發出哀嚎。我突然明白了:充能彈會讓敵人暫時麻痺,無法動彈。

  後面有人喊「盾擊」,我照作了。盾牌撞在為首一頭特別強壯的狼鼻頭上,牠翻身向後倒去,後面的狼支撐不住,跟著向後倒,於是一個接一個,整座石梯上的狼都滾了下去,其中十幾隻被推擠掉到冰河水裡,立刻結成冰塊,漂浮在水面上,被水流帶走。我們把握機會走下石梯。狼群被電擊後有些站立不穩,歐梅卡再次發出充能彈,我們則一腳一個的把牠們通通踢進河裡。水裡的浮冰塊一個個飄走,「潛地冰河」的第一場戰鬥告一段落。

  「好驚人。」丹瑟拉說。「瞬間凍結。比法師姊姊的冰封球更可怕。」

  歐梅卡靠向我,我摟住她。她說:「新法術初成。似乎沒讓大家失望。」我微微一笑,吻她的額頭,說:「大法師用什麼法術,都是不同凡響喔!」

  這時有一道目光注視我們。那似乎是嫉妒。我抬頭望向安薩辛,她早已轉身和戴得羅研究地圖。

  歐梅卡輕聲說:「安薩辛和戴得羅是不是舊識?」

  我說:「似乎不是。剛剛她說,『口耳相傳』。似乎她聽說過戴得羅。」「聽說戴得羅的什麼?」「嗯,消滅兩原罪的英雄之一吧,這事全大陸都知道了。」「我想不是唷……」歐梅卡目光和我相接。「她稱呼戴得羅為『將軍』。」

  我回憶之前的對話內容:「戴得羅問她是不是老朋友……表示可能有人知道戴得羅的過去。」「而他聽到安薩辛稱他『將軍』,便以為是熟人。可能戴得羅以前真的是將軍呢。」「不無可能。他的戰略與戰術都太高明了。真讓我這所謂的『隊長』羞愧。」「不要這麼說嘛!我們都是因為你而聚在一起的啊!」

  我腦中翻騰著,從蘿格營地以來的記憶。「嗯……從蘿格營地到這裡,我們也走了很長一段路了。」「這是最後一段了。然後,然後……」歐梅卡眼中似乎發出光芒,臉上紅暈更盛。「你說過,要帶我去探望凱吉爵士的。」

  好久沒見到爵士堅毅卓絕但又慈祥和藹的面容了。「聖騎士信念第三條:『不輕易允諾,諾言出口就必定達成。』我一定帶妳去。國王港很熱鬧的。」

  我和歐梅卡說了好一會兒,才聽到戴得羅的咳嗽聲。

  「你們兩位也太離譜了。我咳了五六聲呢!老人家身體不好,乾咳會咳壞喉嚨的。」戴得羅說,接著喝了一口酒。

  歐梅卡紅著臉說:「酒是很好的潤喉劑。」

  戴得羅很高興的說:「是的,是的!妳終於瞭解了。好啦!現在小女生要帶路,我們去拜訪一下安亞的母親,看看她能不能給我們什麼指引,例如說她女兒到哪去了。」

  我已經習慣戴得羅開人玩笑不分死活了。「嗯。安薩辛小姐,麻煩妳了。」

  「這是我的榮幸,聖騎士。」安薩辛背對著我們,頭也不回的說,同時邁開步伐。其他人都跟了上去。戴得羅走過我身旁時,拋下一句話:「派蘭得,她是個情竇初開的少女。」

  我和歐梅卡互望一眼。美麗的法師聳聳肩,拉著我跟上隊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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