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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里聖騎士團、雄獅聖騎士團與佛拉維等蘿格戰士回到營地,發現白馬聖騎士團仍無音信。派蘭得於是帶著赫里團三名學弟、歐梅卡,以及幾名卡夏精挑出來的精銳蘿格戰士前往救援,在舊礦坑深處找到委頓不堪的白馬團眾人。派蘭得留下伊諾克與麥爾斯治療同伴,奧佛利放哨,自己和歐梅卡聯手肅清了礦坑裡的邪惡...

2010年3月10日 星期三

25 安亞的日記

  蒙塔特 二十四 日。魔雲密佈,沒有黎明的早晨。

  「蒙塔特」是古代對於漫長單調冬季的稱呼。承襲父親——哈洛加斯大長老奧古斯特的習慣,我也是用古代的用詞稱呼時節的變易。除了這些傳統,父親還留下兩樣東西給我:一個是在母親墓地的「永恆時空」祝福,一個是一份傳送法術捲軸,可以從任何地方傳送回哈洛加斯城中廣場邊、我從小坐在樹蔭下聽故事的的大樹旁。其他能夠讓我感覺到雙親關愛的,便是保護整個哈洛加斯城的偉大法術:「空間之鎖」。這個法術是在蒙塔特第八日的中午,由我父親等六名哈洛加斯的長老,犧牲自己架構而成。

  我出城不過十幾天,這裡的變化相當的大。「空間之鎖」架構後,夸爾凱克組織遠征軍,卻沒有獲得戰果,班拉傑還被困在艾巴當;幸而不久之後,打敗恐懼之王與憎恨之王的南方英雄們到達這裡和我們一同對抗巴爾,他們突破了圍城的局面,並肅清了丘陵與台地區,救回班拉傑等我族戰士與東南帝國「卡基斯坦」的「鐵狼」戰士們。也是他們,把我從母親的墓穴救出來,雖然沒有人知道保護我的祝福是如何解除的。而在這些外地人深入聖山之時,班拉傑、吉果領導大家加強了哈洛加斯的防禦工事,畢竟我們不能只依賴「空間之鎖」。

  遺憾的是,領導這些英雄的聖騎士「派蘭得」落入潛地冰河中。我告訴他們落入冰河不會死,只是全身急速凍結,運氣最好的情況下,會被冥龍塔格奧的部下撈起來解凍,有沒有後遺症就不知道了。他們聽了鬆一大口氣,但聽到龍的大名,牧靈法師戴得羅大為驚訝,因為冥龍塔格奧正是他們的信仰中心,而他從來不相信這個中心真實存在;其他人也一直以為龍只是傳說中的生物而已。

  為了瞭解我離開之後發生了什麼事,我向派蘭得先生的「朋友」歐梅卡借閱派蘭得的戰記手稿。我的故事在「空間之鎖」架構成功,長老議會除了尼拉塞克以外全數犧牲的蒙塔特第八日晚上截止,直到這些南方英雄開始追查。我也看到了尼拉塞克對於我的「失蹤」所做的解釋。事實上他確實不知道我怎麼不見的,因為他以為把我關在地下室很安全、很隱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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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蒙塔特第八日吧。我不顧拉蘇克與班拉傑的攔阻,跑到城中廣場。除了出走的歐德‧雷卡與尼拉塞克,六名長老肅穆的圍成圓圈。根據沙漏,即將抵達中午時分,但巴爾帶來的黑暗氣息並未消散,明亮如白晝的廣場是大量火把造成的,城中堪稱長輩級的男性都高舉火把站在廣場周圍。長老們穿著一塵不染的白袍,手上與廣場上沒有任何法術材料。後來我才知道,施法者本身就是材料。

  一段時間的靜默之後,長老的衣擺開始飛舞,離他們不遠處的火把烈焰卻依然垂直地朝黑色的天空咆哮。他們各自被狂暴的旋風圍繞,白袍越加耀眼,不再看得見長老們的表情。不久,六團白光化為光柱衝向天空,火把跟著熄滅,我感覺心裡突然一陣空虛;光芒在天空中擴散開來,像是被灑落的一大片星子。接著廣場便恢復到漆黑一片。長老們,包括我父親,都消失了。

  我不知道我是怎麼回到家的,等我再有記憶的時候已經是傍晚時分。「空間之鎖」帶走我深愛的父親,帶走我敬重的長老,而它真的可以阻止一切攻擊,包括毀滅之王的大軍嗎?這項古老法術是如何運作的?父親不願意告訴我。施展「空間之鎖」是父親的主張,長老議會最後被說服了,除了尼拉塞克。父親說,尼拉塞克瞭解了法術的運作過程與功效後,拒絕參加法術的施展工作。在那一個悲壯的中午之後,尼拉塞克便是世界上唯一知道這項高級法術秘密的人。我必須去找他問明白。

  我承認我當時態度很不禮貌,而尼拉塞克的冷淡態度讓我更加憤怒——他甚至不讓我進屋。最後鬧僵了,他用法術困住我,然後丟進地下室。他說,等巴爾走了再放我出來。如果巴爾會走就好了,我立刻找尋離開的方式。這地下室是避難用的,現在則是倉庫,也就是說,外面的鎖是新裝上去的,裡面的鎖才是配合原本結構設計。而我現在便是在裡面。外面其實也不是鎖,而是門閂,一根堅固的木條橫擋住門。

  這簡單的設計困住了我,因為門邊是襯邊式的,門縫被擋住,我無法找東西插進門縫把橫擋挑起來。徒勞無功,我開始搜索倉庫裡的東西。我拿出隨身攜帶的火石,祈禱這裡沒有無味的易燃氣體(誰知道阿尼平常放了什麼東西在這),點燃門邊的蠟燭,看到一堆像是南方法師「牧靈人」法術材料的東西,包括腿骨與各種動物的骷髏頭。旁邊則是一堆書。

  我對書有莫名的狂熱,即使在這個時候,況且我不想閒著。最多的是各個牧靈法師子學派的入門書籍,從灰塵看,尼拉塞克的學習很早就超越了新手階段。其他尚有赫拉迪姆法師、藍艾蘇法師、卡基斯坦法師的介紹與法術特性研究。長老本人的資訊管道始終比大長老女兒的暢通,如果我有空,一定要啃完這些書。其中最引起我興趣的是一本薄薄的小書,其實只是幾張羊皮紙用腸線縫成一冊後,夾在「藍艾蘇元素法術理論論文集」裡。夾的位置是「心靈力量對空間的擾動效應—論集體傳送術的技術困難」一文。而羊皮紙上面的文字……

  「梵文字」。我國傳奇人物之一的梵‧可拉傑獨創的筆記字體,造型優美,語言脈絡完整而清晰,擴充性又強。我在看長老們收藏的古書(當然是老爸偷渡回來的)時見過它,立刻愛不釋手並努力學習,更發現這種人工語文極適合於表達女孩纖細敏感的內心世界。我看得懂這份羊皮紙上每一個「字素」——構成語文系統的符號。但我無法瞭解這些字句,只感覺到這份文件非常的學術性。它的內容是什麼呢?

  突然我在倒數第四段第二行看到熟悉的符號組。這組符號是一個法術名稱,「多體同步次物質型態穿越空間術」。梵文字裡,法術名稱的構成不同於普通用語,我會辨認出來是因為這是父親給我的捲軸的標題。是的,這就是一般稱為「集體傳送術」的德魯依法術捲軸。尼拉塞克把這份文件夾在這,表示他想比較兩份文件之間的技術問題,但顯然沒有進展,於是堆到這兒來。

  我想到了父親的禮物,便把捲軸從項鍊上的小圓桶裡翻出來。一般的法術捲軸,寬度六十法分,長度是依法術難度而定,基本上至少兩倍於寬度,普通的傳送術捲軸,大概是兩法尺長。父親的捲軸則是特別製作,他請人從南方帶來極薄而韌的「綢紙」,裁成符合圓桶長度(約十法分)的寬度,然後親自抄寫長達十二法尺的捲軸。抄完才發現,即使是極薄的「綢紙」,捲起後半徑也達二法分之譜。

  我不可能帶那麼粗的圓桶在脖子上呀!於是父親把原本的成品剪裁拼貼成我房間的壁畫(當然已經將法術註銷了),重新來過。有一種壓縮法術能濃縮文件長度,但這種傳送術的等級高於壓縮法術,無法如此處理。於是父親找來學過毫雕術的拉蘇克(他手很巧,但我不知道巧到能夠進行毫雕),花了六天,成品直徑略少於一法分,恰好可以放入圓桶中。我把捲軸收藏在項鍊圓桶裡,從不離身。這份捲軸除了精巧,還有個特點:可以使用三次。所以這份法術文件的原始長度其實是正常版本的一倍半。

  現在我要使用它了。原本預期有劇烈的暈眩或震動感,結果沒有。彷彿我並沒有移動,而是周圍的場景變化了。低頭一看,左手上的論文集仍然和羊皮冊相依相偎,右手的捲軸則短了將近四分之一。我抬頭仰望這棵從我有記憶以來便站在這裡的大樹,向「他」深深望了一眼,回頭看往長老小屋與馬拉小屋的方向,然後轉頭看城門。我要在這非常時期潛入聖山,尋求一位老朋友的幫助,下一次再看到這些景象是什麼時候?我不想讓任何人知道我的計畫,包括親愛的馬拉。老爸老媽,保佑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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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家拿了必備物品,躊躇了一下放下論文集,我準備「離家出走」了。避開所有崗哨是一種試驗,如果我能不聲不響不被發現的離開這座城,那巴爾的手下絕難逮到我。昨天以前的晚上,惡魔最喜歡在入夜之後發動攻擊,那時我可以趁著眾人忙碌時偷溜;施展「空間之鎖」後沒有任何惡魔能進入城門,不論是強是弱是大是小,而惡魔似乎也發現了,於是今天便成了巴爾到達以來最安靜的夜晚。好不容易,覷準守衛巡邏時的空檔(這種機會真是少),我挑最偏僻的城牆垂下繩索,平安的到了城外。

  在冬狼皮和母親的禮物,神奇的「落葉靴」幫助之下,我安安靜靜的穿越了丘陵、臺地與高原。時間對我來說沒有意義,因為密佈的黑雲讓我唯一判斷時間的依據:三光日月星都掩蓋住了。我到了「水晶通道」入口,看來這裡的惡魔挺忙,畢竟這裡是戰略要地。於是我返回高原,從我戲稱為「冥龍之鼻」的隧道往下走。稱為「冥龍之鼻」,是因為由此可以也到達冥龍塔格奧的住所附近,而這路線隱密非常。果然,惡魔並沒有注意到這秘密入口。

  我記得我是在八、九歲,所謂「狗都嫌」的時候遇到了冥龍的僕人,那些活潑的北地小妖精,於是認識了馬拉以外最重要的陌生人:冥龍塔格奧。他是一個強大而謙卑的古老生物,對付惡魔的經驗也不少。想要尋求對巴爾的致命一擊,他是最好的顧問。越走越深,我的心情卻漸漸穩定。冥龍總是能化解我的青澀哀愁,而我現在的悲苦是此生未有;對一個十九歲的女孩而言,目睹唯一親人的犧牲,有些殘酷。但是我自己不顧拉蘇克與班拉傑阻止跑到廣場的,怨不得人。

  計畫不如預期順利,剛進入冰河區便遇到一隊惡魔在巡邏。看來我比較熟悉地形,很輕易便可以甩開牠們。不過一會兒便有大批高矮胖瘦不同的惡魔潮湧而來。東逃西竄之下,我被自己帶到母親的墓地。後有追兵,前無進路,雖然石棺是在湖中央的小島上,只有一座窄橋可以通行,但單憑手上的匕首如何抗拒這些凶猛的生物?

  我看向石棺,想到我們家的秘密:父母親在我九歲時與我聯合訂定的祝福契約,「永恆時空」。只要站上石棺,大聲喊出咒語,便能啟動契約,讓石棺上的時空靜止,不受任何力量影響,直到有人解約。但最後的解約人,已經在蒙塔特第八日中午犧牲了。在祝福的保護下,我能夠不受時間的摧殘,永遠保持啟動祝福時的狀態;而我也不能動作、說話,甚至是思考。如果不能解除契約,那我和死了也沒有差別。要選擇哪種死法呢?

  「媽媽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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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我再度回復意識時,眼前是熟悉的柏勒,我高興的一把抱住他。一會兒,才看到他旁邊的陌生人,其中一個女子(他和另一個人長得一模一樣)冷冷地看著我。後來我才知道,這些人便是傳說中打敗憎恨與恐懼的英雄人物,冷眼看我的是柏勒不久前結交的女朋友(難怪了),來自雙子海亞瑪遜島的丹瑟芬小姐,另一個是她的雙胞胎姊姊丹瑟拉,丹瑟芬擅長弓箭,丹瑟拉擅長標槍。其他還有我們遠古的同胞、德魯依納休;牧靈法師戴得羅;神秘沈默的刺客安薩辛,和藍艾蘇法師歐梅卡。

  他們簡單地告訴我之前發生的事情,原來「永恆時空」作用的那段時間,在我而言不過一瞬間,世界已經運轉了十六天。我也大概說了一下我的狀況,對於「永恆時空」祝福如何被解除,我們都是一頭霧水,柏勒說大家看到我就站在石棺上,表情很平靜;但石棺上的空間像是有堵無形的牆壁擋住,完全無法觸及,自然也無法拉我出來。戴得羅與歐梅卡正在苦思時,突然間我就撲到他身上了。

  正說話間,一堆雪猿與冬狼衝進來,亞瑪遜姊妹反應極快,標槍弓箭已經射得這些被巴爾帶壞的野獸慘嚎不已。不過他們顯然經過長時間的搜索與戰鬥才到這隱密的地方,看來都相當疲累,外面也不曉得有多少敵人,這種袋裡捉兔的形式太危險了,我便使用傳送捲軸,將大家一起帶回哈洛加斯。歐梅卡對爸爸的禮物因此有了高度的興趣。看來那本論文集影響了很多法師。

  原本我以為馬拉會嘮叨一整晚,但她只是緊緊的抱著我;城中長輩都來關心我,也有不少朋友來打招呼,拉蘇克與班拉傑當然不會缺席,吉果也從繁重的防務中抽空來看我,我便邀班拉傑與英雄們和吉果去探望各個防禦崗哨。有些人問到派蘭得,知道他落入冰河都大驚失色,英雄們忙著解釋派蘭得落水的情況。看來這位聖騎士已經在這裡建立一些聲望。他是個什麼樣的人呢?希望能夠見到他。當然最想見到他的,應該是他的戰友們吧!

  爸,我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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